48、悲欢
“没有,我记得葬礼上有不少亲戚都哭了,但是我哥确实是没有哭。”时星把早已落灰的记忆也都翻出来。 抚掉那些灰尘,他还能回忆起那天葬礼是个阴天,雾霾和水汽混在一起令人难以分辨几米开外的路况,也没有一点风,只时不时飘点微不足道的小雨。 他们父母的葬礼是一起办的,所以葬礼上来了很多亲戚,这一家那一户的熙熙攘攘,让寂寥的墓园都变得喧闹起来。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衫,有些平时会走动的亲戚抱着时星哭个不停,说他的命真苦,说他父母英年早逝多么多么惨,那些如出一辙的话术听得太多时星却也早就记不牢。 可他却能记得几乎没有亲戚去陆宇寒跟前哭,亲戚们要么不过就是简单的“节哀”,要么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和他聊陆氏未来的继承权和发展道路。 那天陆宇寒话很少,少到让许多搭话的人觉得他没礼貌。 或许是因为他哥已经好几天没合眼,脸色也并不好。 他穿着板正严肃的,新定做的黑西装站在墓旁,盯着墓碑上的寥寥几字。 直到所有人跟着仪式到一起鞠躬的环节时,陆宇寒出人意料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墓前,他不顾旁人的劝阻,不顾昂贵的西装沾上污秽的烂泥灰尘,跪的义无反顾。 陆家的养子陆宇寒,二十三岁的陆宇寒,就这样跪着。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跪下,没有人知道全程葬礼都没有落一滴眼泪的陆宇寒跪下的时候在想什么,究竟是装模作样或是痛彻心扉。 在场太多猜测的窃窃私语汇集在一起那么嘈杂。 只有时星觉得,他哥的背影好孤独。